“你想出府？”
秦暮雪坐在书房之中，披散的三千青丝用凤簪挽起，今天换了身黑金二色的蟒袍。这似乎是作为城主才能穿的身份象征，还因为她是帝国长公主，所以是五爪九蟒的蟒纹。
身份之显贵，一眼便知。气势之凛冽，也令秦晓晓有些胆怯，将小脑袋低了下去。
人族无太子，即便作为长公主的秦暮雪还未被选作下任新帝的候选人，她仍执掌着不少权利。
在百姓之间她可是积攒了不少威望，毕竟有率兵镇守北境的赫赫功绩在前。当然选新帝一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明白的，皇室内部、朝中众臣、江湖修士皆有自己的想法。
“嗯……我想出去玩。”
秦暮雪还在批阅公文，仅是微微抬眼看了她一下，手中笔还未停。初一侍奉在她的身旁，为她磨墨、添茶。十五则是站在秦晓晓的身旁，人是她带来的。
“秦姐姐……”
“去吧。”
秦晓晓还想花言巧语，好声相求一番，但没想到秦暮雪竟是痛快地答应了。她将笔搁在砚台之上，轻呵一口气。
“怎么？不想去玩了吗？”
秦晓晓手捏着衣角，身子微微摇动：“想，当然想！不过秦姐姐你就这样答应我了吗？我还以为你考虑到我的安危，不会让我出去的呢……”
“只要我一日不离开霜寒城，就一日无人能在此行凶。倘若我都没法放心地让你出去玩，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城中的百姓们呢？他们在此居住数十年，乃至几代人都在此地，图的不就是个太平吉祥？”
秦暮雪说得很平淡，但这背后得有着万丈豪情作为支撑。论个人实力，论治理手腕，她在人族的城主之中都是一枝独秀，也就是皇城能与之相提并论。
秦晓晓开心地笑了，拍着小手：“好耶！那我等下就出门啦，回来之后再练剑……秦姐姐，你呢，要跟我一起出去吗？”
秦暮雪摇了摇头：“府衙有些事情需要我去一趟，今日就不陪你了，改日。不过我可以让初一和十五跟着你。”
初一在此刻却是出声道：“主人，我觉得十五一人就够了。我倒不如陪着您，还能帮上些忙。”
秦暮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，说道：“那便这样吧。十五，你觉得如何？”
“我定竭尽所能，照顾好秦小主。”十五抚胸行礼，严肃地说道。
“那……我就走啦！秦姐姐，我会早点回家吃晚饭的，你也要早点回来哦。”秦晓晓有些兴奋地握了握小拳头，朝秦暮雪挥着手。
秦暮雪抿着茶，说道：“去吧。”
秦晓晓和十五都已经离开书房，初一正在帮忙整理案牍公文，顺便确认一下秦暮雪下午的行程。
初一一连看了几眼，都没发现秦暮雪的表情有变化，依旧是风轻云淡，超然世外。
“方才有些失礼，还望主人宽恕。”初一突然低下头，恭敬地说道。
“不必紧张，你们姐妹二人服侍我这么多年，我何时责罚过你们？便是连生气，也未曾有过吧？”秦暮雪放好茶杯，靠在椅子上闭起眼睛，养养神。
“修行要讲福缘，要讲命数，有些事情强求不来。你不必以为这是我在施恩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，成人之美而已。十五跟晓晓之间会怎样，全看她们的造化。”
初一站在她的身后，轻柔地帮她按摩着肩膀，舒活气血。
“虽然十五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，但我这做姐姐的，再了解她不过了。秦小主才来府上三天，就快把她的魂儿都勾过去了。”
秦暮雪没有说话，她似乎在思索些什么，片刻后才开口道。
“后天，你和十五去带着晓晓挑选贴身侍女。”
初一的手停了一下，困惑地说道“主人，您这是……”
“若她有心仪的人选，你们接下来就清闲了，不需要再服侍她。”
“若是没有呢？”
秦暮雪斩钉截铁地说道：“她必须选一个，此事没得商量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初一心思聪慧，跟在秦暮雪身边那么多年，堪称是除了当世女帝外最了解秦暮雪的人。若真是要棒打鸳鸯，没必要特意告诉初一，这显然是给了次机会。
“主人，请原谅我再多嘴一句——您说这人各有命，就算是贵为北霄帝姬，也会去考虑命数的事情吗？”
秦暮雪冷笑一声，坦然道：“对世人而言是如此，但对我而言——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，上天不给，那我就自己去取。”
“可这人心难得啊……”
强扭的瓜不甜，舔狗都不得豪斯，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。秦暮雪聪明一世，总不能在这上面犯糊涂吧？
“得到了她的身子，也迟早会得到她的心。对我来说，最不缺的便是时间，我只是一直在等她的到来而已。”
“现在，她来了，就别想走。”
秦暮雪站起身来，蟒袍翻飞着，这一刻，她风华绝代。
主仆二人都没直说名字，可都心知肚明。
有的人，早就是猎物了。
——秦晓晓带着十五出府中——
在城主府上住了几日，总算能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。恰逢周六，街上的行人更多了些，人声鼎沸，很是热闹。
“十五姐姐呀，霜寒城里有什么好玩的还有好吃的，你都带我去看看吧？”
秦晓晓扯着十五的衣摆，撒娇道。她是尝试了牵手，不过在两人指尖相触的时候，十五便像触电似地弹开了。
十五生硬地说道：“回禀秦小主，我不知道……”
“不知道？那也蛮好的，这下对我们来说都是新奇事情了，恰好能一起体验！哎，那边卖的苹果看起来好好吃，要不要先买两个？”
秦晓晓顺势从衣摆向上，轻轻地抓住了十五的手臂。这下可不是手掌，而且隔着衣物，应当能接受了吧？
十五面庞微红着，没有甩开手，轻声道：“嗯，只要秦小主喜欢。”
秦晓晓忽然抬头看着她，有些幽怨地嘟着嘴：“都出了府还叫什么秦小主呀……要我来说，就直接叫我晓晓便行。”
“咳……”十五似是被吓到了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晓……小主，虽然霜寒城里比较太平，但也不可太过放松。毕竟你作为帝姬养女的消息早已在一点点传开了，我担心会有心怀不轨之人伺机潜伏。”
十五生硬地转换话题，但秦晓晓却是充耳不闻。就站在原地，不应答，什么事都不做。
十五跟她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，像是败下阵来，急忙低下头。那对小巧的耳朵都红透了，比街边的苹果更红，咬一口能滴出血来。
“晓晓……”
“哎，十五姐姐，叫我呢？这还差不多嘛。”秦晓晓瞬间笑了起来，明媚而灿烂。
想跟她斗？脸皮不厚，拿什么跟她犟！
秦晓晓拉着十五，两个人先去买了苹果。没有讨价还价，说多少便是多少，十五付钱。
开了个好头，就能更加轻松地逛街了——秦晓晓今日要放肆地玩！
顺便，也跟十五拉近下感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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